中央领导多次强调,“采取有效措施,化解区域性和系统性金融风险,防范局部性问题演变为全局性风险”。在“防范化解重大风险”被列为三大攻坚战之首的背景下,牢牢守住风险底线是金融监管的首要任务。受经济下行压力有所加大等内外部因素影响,中国不良资产市场规模有所加大,中国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在2018年底触及10年高位1.89%。在中国面临持续的内需减弱以及与美国贸易摩擦环境下,坏账累积速度未见放缓迹象。
目前不良资产市场上的主要参与者,可分为五大类,除了银行内部的资产保全部门、银行为推进本行债转股业务而成立的资产管理子公司(未来可能开展市场化运作,即承接非本行的其他不良资产业务)两类之外,按对接不良资产的规模大小来区分,还包括主要处置全国性大块不良资产的四大资产管理公司(“四大AMC”)、主要处置区域性不良资产的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地方AMC”),以及各地承接小规模不良资产组包的未持牌资产管理公司。与1998年国家着力处置国有四大行的不良资产相比,有很大区别的是,二十年后,区域型股份制银行、各省、市城商行、农商行的不良资产规模突飞猛进。在地方不良资产供给增加和国家政策利好的双重刺激下,地方资产管理公司发展进入了快车道。
为了规范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发展,今年7月,银保监会发布了银保监办发〔2019〕153号文《关于加强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监督管理工作的通知》,进一步加强了对于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监督管理。153号文在资本管理、风险准备金计提和五级分类方面,参考了四大AMC的要求。同时强调回归本源,不能简单做银行通道,不能简单脱离不良从事债权业务,变相从事项目融资,不能通过私募债等向公众融资扩大杠杆。153号文为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发展规范了方向。
对于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现状和未来,知名咨询公司麦肯锡在《心怀高远、脚踏实地——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出奇制胜之道》一文中更是指出,虽然地方AMC目前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但从长远来看,地方AMC仍然需要进一步明确未来发展方向,以更好地达成战略使命、实现长足发展。设立地方AMC的初衷在于让其参与不良资产收购与处置业务,成为地方金融的稳定器,防范和化解区域性金融风险。虽然这股“新生力量”的成长速度值得称道,但作为高速发展的新企业,地方AMC仍然躲不开“成长的阵痛”,普遍面临着诸如战略不够清晰、业务扩张和风险难以平衡等等问题。具体来看,地方AMC常见的挑战包括:整体战略定位不明确、不良资产处置能力不足、投资业务聚焦和落地能力有待加强、综合金融服务业务布局与落地缺乏清晰规划、组织架构不能适应业务发展、激励机制差异化不足、关键管理流程有待完善。如果这些挑战得不到妥善应对,近则威胁到企业自身的生存发展,远则无法实现其肩负的战略使命。
面对庞大的市场和日益趋严的监管,地方资产管理公司需要尽快完善关键管理流程,使之能够符合战略导向、平衡业务扩张和风险把控,为业务发展提供有力保障。
拥抱金融科技,可以快速弥补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的短板。今年5月,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在以“中国特殊资产行业机遇与创新”为主题的中国特殊资产50人论坛中谈到,不良资产中包含有大量的信息,这些信息必须经过现代的处理手段,才能揭示出其多方面的特征。我们需要通过金融科技手段,挖掘各类资产所包含的信息,进而找到潜在的投资者,找到合适的定价。市场均衡价格应通过供应方和需求方竞争性出价形成。
在此背景下,利用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为不良资产行业提供科技服务的公司不断涌现。北京仁义鼎立科技有限公司开发的“牛资管”系统,正是其中之一。在接受采访时,其业务负责人谈到,公司的目标,致力于为区域型、中小资产管理公司提供云端管理系统,功能涵盖从资金对接到资产估值、组包、风险管理、回报分析的“一揽子服务”,彻底解除中小资产管理公司的后顾之忧。以资产估值系统为例,中小资产管理公司在拿到债权清单之后,需要对债权里面的每一笔债权进行估值,以判断抵押物的价值是不是足以覆盖债权的本金价格。当前,地方资产管理公司缺乏相应的人才和估值体系,很难对抵押物真实的价值进行判断。牛资管系统,检索和爬取包括阿里拍卖、京东拍卖、链家、贝壳在内的数十个房产价格数据源,判断抵押物房产的拍卖价格、成交价格,从而对抵押物进行估值。平台开发了基于大数据的不动产估值模型,利用互联网大数据及人工智能技术,基于网络拍卖价格、房地产中介报价、法律文书、地方指导基准价等几十种不动产相关价格数据,可做到实时估值,且估值结果与人工估值相差无几,效率大幅提高。以往需要招聘一到两个大学生、经过三个月的培训才能完成的任务,现在机器可以实时完成。
不良资产市场是一个相对脱节的、低效的市场,科技手段的运用,可以提高资产交易的效率,改变现有杂乱无序、恶性竞争的市场局面,打造公开、透明、标准化的不良资产处置模式,使得资产的定价、交易变得透明、可溯源、可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