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敬恩同学:
自从上次港大校委会会议后,我一直想和你直接沟通,既然有此机会,就决定把这信写给你。
还记得跟你第一次见面是在今年五月的港大校委会会议,你和我都是新成员,你是本科学生选出的代表,而我则是教职员投票选出的代表。两个月后,我才跟你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交谈,我告诉你我当天早上七时半已开始部门会议,你回答说你一定不能够参与,因你习惯了每天不到十时也不起床。我说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只是优先次序的问题,只要你觉得值得做,你一定能做到。当时我们也有谈及校委会会议,我提到你既是学生代表,便应多代表学生在会上表达意见,有不清楚或不同意的地方,可即时提出。在之后的会议中,我也留意到你发言多了。
可能有些人会说我和你之间,不论年龄、背景、角色等都不同,存在很多矛盾,但其实我觉得我俩很相似。虽然今天我年纪比你大,但其实昨天我也年轻过,而你明天也会老;今天我是老师,而你是学生,但昨日我也曾经是学生,而你明天也可能当老师。反而你和我有许多共通点,是一生也不会改变的,例如:我俩都是港大学生,都不是在香港出生,但却同在香港长大。我们生来同是中国人,有共同的血缘和基因,差异的只是时空的分别罢了。三十多年前,我跟你一样在港大读书,也不知道自己会在今天的位置。就让我跟你分享一下我自毕业后,这30年在港大作为一个科研人员,一个医生和一位老师的经验,希望对你有所裨益。
作为一个科研人员,我从来不会预设立场。对于所有的议题,都不能道听途说,必须审视数据,客观论证,独立分析,然后才作出结论。这是作为一个学者必须具备的条件,绝对无人能干预我。
作为一个医生,我要坚持专业,即使面对受伤的劫匪,医生都会一视同仁,为他作出治疗。而病人的私隐,更是一个专业人员绝对不能披露的。
作为一个教师,我的责任是教导学生,希望每个学生都能成才。在每年医学院的大考中,许多医科生都以为教授们想为难他们,令他们考试失败。但其实每次外科学系的大考评核会议中,我们最不想见到的就是有学生考试失败。因为如果学生不合格,不但表示我们老师教得不合格,也会令香港那一年少了一个医科毕业生投入服务。我们的目标其实是一个都不能少。
对于被选当上校委,我只有责任感,没有权力感。这数月来校委会的风风雨雨,我是以平常心去面对。人生中必须面对困难波折。正如两年前我在中学校友足球比赛中受伤引致右膝骨折,以及最近再次伤及旧患,我都只会接受伤病根本是人生的一部分。在这里顺带一提,我两天后便会接受一个膝盖手术,把之前放进去的钢板取出,再处理可能的半月板撕裂问题,但我有信心手术后能尽快康复,重新投入毅行者,甚至马拉松的队伍。
其实,我从来没有担心我的膝盖伤势,我担心的反而是我们香港大学的百年基业和名声,因为那是无数人经历数代辛勤努力的成果,一切建基于行之有效的制度,而不是个人。纵使一个我走了,很快便会有其他人加入,但如果制度崩溃,就算再经历另一个百年也可能无法完全修复。港大确实需要跟随时代改变优化,但循序渐进总比革命突变来得好。
最后,你作为港大学生会主席,代表数以万计的港大生,希望你能做好榜样,成为同学的模范。我亦会坚持在岗位上继续努力,但愿你我齐心,多对话、多沟通,为港大解困。共勉之。
你的学长
卢宠茂
2015年10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