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越南四巨头(从左往右):阮富仲、陈大光、阮春福、阮氏金银
大公网评论员 马浩亮
2016年是国际政坛的大选年,许多影响地区和国际局势的领导人更迭备受关注。年初台湾地区领导人选举已经打响头炮,年尾还将有美国大选压轴,菲律宾、葡萄牙、秘鲁等国也将举行总统选举。
这当中,还有一个特殊的群体,那就是共产主义国家纷纷召开党代会。老挝人民革命党十大刚刚于本月18日至22日举行,古巴共产党将于4月份召开七大。而对中国关联影响最大的则当属正在举行的越南共产党十二大。
越南式四巨头架构
本次越共十二大之前,67岁的现任总理阮晋勇(1949年生)被许多国际观察家属意为接任新一届越共中央总书记的头号人选。但是出乎意料,72岁的现任总书记阮富仲(1944年生)连任,而越南最高层四巨头政治架构的其他三人则悉数出局,并且三人年龄都比阮富仲要小,包括与阮晋勇同龄的国家主席张晋创,以及70岁的国会主席阮生雄(1946年生)。16名政治局委员中有9人不再连任。
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2015年11月在河内同越共中央总书记阮富仲举行会谈
越共约有350万党员,与中共一样,也是每五年召开一次全国代表大会,选举新的政治局、书记处。2001年越共九大对领导体制做了重大调整,中央政治局不再设常委,恢复设立中央书记处,处理党务,由总书记主持。总书记不兼任国家主席。
越共中央政治局的组织结构也与中共高度类似,成员包括总书记、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国会主席(相当于人大委员长)、祖国统一阵线主席(相当于政协主席)、中央书记处常务书记、政府副总理、国防部长、公安部长、国会副主席、中央宣教部部长以及河内市、胡志明市两地的市委书记(相当于北京、上海)。由于不再设政治局常委,因而在政治局中职权最重的总书记、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国会主席等四巨头就构成了四驾马车,成为权力最顶层。
稳健派KO激进派?
72岁的阮富仲连任,67岁的阮晋勇卸职,被一些观察认为是稳健派KO激进派的体现。然而,所谓的稳健派或是激进派,都只是相对的。阮富仲给人的印象是温文尔雅的长者,行事风格稳健,这也与其仕途经历有关。阮富仲出身于越共党务系统,曾在越共中央机关刊物《共产主义》杂志工作长达近30年,由普通编辑累级晋升为省部级的总编辑,期间还曾留学苏联,后来历任首都河内市委书记、越共中央理论委员会主席、国会主席等职务,2011年越共十一大当选总书记。
越南现任总理阮晋勇退出政治前台
相比之下,总理阮晋勇的从政风格则偏于强硬、激进,这亦与其个人成长经历密不可分。阮晋勇早年在越南人民军服役20年,由最基层的军医成长为军官。后来转业入政界,担任过县委书记、省人民委员会主席(省长)、省委书记,后来又担任过公安系统的内务部副部长,财经系统的越共中央经济部部长、常务副总理兼国家银行行长。可以看出,与长期在中央机关工作的阮富仲不同,阮晋勇的经历要丰富得多,活动。在军队、党务、政法、财经等不同领域经过了多重历练。这也使得阮晋勇在国内改革和对外关系方面,常露锋芒,有鹰派色彩。
在本次越共十二大之前,阮富仲的老根据地《共产主义》杂志发表《认清和迫切应对目前党所面临的危机》的署名文章,措辞严厉地指出越共面临着路线偏离、违反党的组织原则、拉帮结派分裂党等五大危机,甚至还不点名地批评党内某些人乃至高层领导存在宗派主义倾向。
越南当前的发展之路面临着内外重重矛盾与挑战。国内方面,经济改革、承接国际产业转移取得了一定成效,但腐败、经济改革路径之争以及政治改革方面带来的利益触动,都是困扰领导层的烫手山芋。国际方面,在国际和地区秩序变革重构过程中,美国重返亚洲、炒热南海问题,越南成为美、日、印各方争相拉拢的对象。而越南在意识形态、地缘利益、经贸人文等方面又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特殊联系。这就难免带来党内的不同声音。从本次越共十二大的最终人事格局看,面对复杂的国内外形势,越共上下擎起团结大旗,选择了温和稳健、广有威信、易被各方接受的阮富仲连任。
中国人最关心的当然是越南政局变化对中越关系的影响。不过,若用亲华或亲美来进行划线的做法,显然过于简单。阮富仲的外交思路比较平衡。一方面,他致力于中越友好,已经6次访华,去年与习近平实现了互访。但同样在去年,他访问了日本,而且史无前例地访问了美国。2013年他还访问了印度,最近印、越两国正计划在胡志明市建立一个卫星追踪和数据接收中心,帮助加强对南海的监控。因此,无论所谓的亲华还是亲美,出发点都是越南的国家利益。
另一方面,阮晋勇虽然退出领导岗位,而其长子、39岁的现任坚江省委书记阮清谊在本次越共十二大上由候补委员递升为中央委员,是越南最为年轻的封疆大吏。而坚江省正是阮晋勇的政坛发迹地。1980年代,阮晋勇历任坚江省军事指挥部干部部长、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品牌策划,省委常务副书记、省人民委员会主席、省委书记。并在此岗位上一飞冲天,进入越共中央。如今,阮清谊子承父业,可见阮晋勇家族仍具有巨大的政治影响力。
新四巨头都是知华派
此次越南即将选出的新四巨头,除了连任总书记的阮富仲之外,现任越南公安部部长陈大光、政府常务副总理阮春福、国会副主席阮氏金银将分别接任国家主席、政府总理、国会主席。这当中,阮春福与阮晋勇关系最为密切。在阮晋勇的十年总理任期内,阮春福先是担任政府办公厅主任,后晋升副总理,都是其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陈大光、阮氏金银属于与阮富仲、阮晋勇关系都比较融洽、相对超脱的中间人物。2015年4月阮富仲访华时,陈大光、阮氏金银都是代表团的陪同成员。可见,新的四驾马车是一个各方博弈平衡的产物。
2015年4月16日,在越南首都河内,到访的中国国务委员郭声琨会见越南公安部部长陈大光(左)
陈大光、阮春福、阮氏金银都是对中国相当熟悉的知华派。生于1956年陈大光是强力部门的资深元老。在越南的武装力量体制中,国防部、公安部是分掌对外、对内的两大强力机构。越南公安部的职权比中国公安部要大,差不多相当于中国的公安部、国家安全部、武警部队的总和。在南海地区热点日渐突出的情势下,越南选择一位强力部门出身的官员担任捭阖国际舞台的国家元首,其用意值得关注。
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纪委书记王岐山2015年9月在北京会见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政府副总理阮春福
阮春福是与中国接触最多的越南高官之一。去年9月他访华时,不仅与中国总理李克强、副总理张高丽会谈,还专门会见了中纪委书记王岐山,表示愿意与中方在反腐败工作上加强交流合作。越南现在同样面临严重的腐败问题。阮春福上位之后,反腐工作极有可能加码。
阮氏金银堪称是此次越共十二大的大黑马。因为她在党内的资历并不深。2013年5月,时年59岁的她才补选为越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是越共历史上第三位进入政治局的女性,如今刚刚过去两年半时间,异军突起成为越南历史上第一位女性正国级领导人。
越南国会副主席阮氏金银
阮氏金银的优势在于出色的政绩和口碑。她曾担任越南劳动、荣军和社会事务部部长,后升任国会副主席。在2014年11月越南国会代表对国家领导人的信任投票中,阮氏金银以390张高信任票高居第一,相比之下,此次卸任的越南国家主席张晋创、国会主席阮生雄分别得到380票、340票,总理阮晋勇则只有320票。阮氏金银还有一项重要职务,即越南国会中越友好小组主席。由政治局委员、国会第一副主席牵头中越友好小组,也是越南方面对两国特殊关系重视的一种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