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施君玉
英国脱欧,全球一片哗然,也打了美国一个措手不及。对英公投,美显然心存侥幸,过于自信,甚至连应对方案都未准备。英脱欧意外成真,奥巴马仓促上阵派定心丸,强调美英间特殊关系纽带依然存在,直言有一件事将不会改变,那就是我们两国之间存在的特殊关系。
如果说无论英欧出现什么动荡,美英特殊关系都会坚如磐石的话,那也就无需奥巴马亲自出面解画,重申不变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华府的潜台词不言自明,英脱欧打破了欧洲力量平衡,其一直扮演的华府在欧洲盟友中守护者的角色将发生变化,美英特殊关系首当其冲将受到冲击。奥巴马口中的不变恰恰说明其中存在变的巨大风险。
上世纪七十年代,时任美国务卿基辛格曾有一句名言:如果我想给欧洲打电话,该打给谁呢?近几十年间,基辛格的抱怨似乎并未给美带来大困惑,每当有牵涉欧洲的大事发生,白宫首先想到的是英国,因为英是美在欧独一无二的坚定盟友。在美欧间,英扮演了一个务实的角色:英把美介绍给了欧盟,又把欧盟介绍给了美,这正是美英关系特殊性之所在。
历史上,英国独特的地理位置、殖民历史及由此形成的帝国情结和大国心态令美英两国走近,形成特殊关系,两次世界大战后英国衰落、美国兴起的现实令两国结成互有所需的利益同盟。英需借助美,平衡与欧洲大陆力量对比,在与欧陆若即若离的关系中谋求利益,扮演欧洲海外制衡者角色。美看重英在欧陆间的桥梁作用,通过英参与欧洲重大事务,影响欧洲决策,保证其在地缘政治争夺中始终处于领导地位。
英国脱欧后,其在欧洲地位将大幅降低,其在美欧之间及美全球战略中所扮演的特殊角色大部分将丧失。如果动荡持续,苏格兰等再脱离英国,英将沦为三、四流国家,将彻底告别在欧洲事务及重大国际问题上的话语权,甚至丧失联合国五常地位,美英特殊关系已无存在的必要。英脱欧将给欧盟带来长期震荡,新欧洲势单力薄,恐将进一步收缩战线,把更多精力放在欧洲内部,难以分出更多力量配合美在全球的扩张,美欧关系走向充满挑战。同时,美将不得不在欧洲寻找新的代理人,以添补英脱欧留下的空白,最可能的替代者可能是德国。但培养代理人的过程将是长期的,更何况是一贯不甘驯服的德国。
英脱欧对美全球战略的冲击恐大于预期,后续效应将逐步显现。美英、美欧关系的重建将是长期的、曲折的,世界格局大调整、大变革进程将面临更多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