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顾镰墨
2016年美国大选第一次总统辩论,创下8400万人观看电视直播的收视率。尽管事前各界对此次辩论有种种猜测,但基本都预计双方必定会展开激烈的负面攻击。事实证明的确如此。
希拉里精神饱满,准备充足,发挥上佳。她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突显特朗普自私、贪婪、自大的个人形象。她一开场就指特朗普是靠父亲1400万美元发家的富二代;质疑他之所以不肯公开报税表,是因为其中有各种不能见光的秘密;抨击他不交一分钱联邦个人所得税,6次用公司破产来获利,甚至多次拒付承包商工钱;她还以委内瑞拉裔的1996年环球小姐马查多(Alicia Machado)为具体实例,斥责特朗普歧视和不尊重妇女。除此之外,希拉里在外交政策上佔据明显上风,除了显示自己的成熟老练之外,还强化了特朗普在对盟友和核武器等方面的幼稚和冲动。
脾性不适合做总统
特朗普则表现拘谨,且明显准备不足。在一开始的经济议题上,他以反自由贸易协定和大规模减税以刺激经济增长为主要论点,佔据了优势。但很快,他就因税表问题,堕入了希拉里的陷阱中,转入下风。他把特朗普式的演讲风格带到一对一的辩论中,不仅没能给自己加分,反而在多处造成严重失分。例如,希拉里抨击他不交联邦个人所得税时,他旋即接口:可见我够聪明。又如,希拉里抨击他在次贷危机爆发时,声称自己的企业可以通过抄底获利,他又迫不及待地接口说:生意就是这样做的。
总体而言,尽管希拉里是辩论场上胜出的一方,但特朗普也并非一无是处。首先,即便受到希拉里的猛烈攻击,他也并没有暴跳如雷,证明了自己的脾性(temperament)没有大问题。其次,他善用了言简意赅的短句。All talk, no action. Sounds good, doesn't work. Never going to happen.Hillary has experience, but it's bad experience.这些都突显了他反建制的形象,令人印象深刻。
辩论结束后CNN和Public Policy Polling的观众民调显示,希拉里以大比数胜出辩论(前者62:27;后者51:40)。绝大多数的传统媒体评论,也认为希拉里表现大大优于特朗普。尽管如此,特朗普声称绝大多数网上投票都认为自己取得压倒性胜利。稍有统计常识的人都明白,网上投票根本不具随机性,完全没有统计意义。
特朗普和右翼阵营进一步推广阴谋论,先是指责辩论的主持人对特朗普不公平;接着又指责特朗普的麦克风不好;又随即扬言,希拉里事先早就得知辩论的所有问题。在大多数人看来,这类言行无异于抱怨的男孩(whining boy),但在特朗普的支持者看来,却完全是同仇敌忾。
与共和党相比,民主党的攻击与希拉里在辩论上的攻击点紧密相扣。作为特朗普歧视女性的受害者,1996年环球小姐马查多立即被媒体推出来现身说法。她指责特朗普当年在她发胖之后,称她为猪,强迫她减肥。她因此患上抑郁症,导致事业堕入低谷,并曾一度以拍摄三级片为生,至今一直没有从阴影中走出来。特朗普果真堕入圈套,不但在辩论后就陷入与马查多的骂战中,甚至凌晨三点钟也发推特,号召人们看马查多的色情片。这种好与小人物缠斗的作风,再一次验证了特朗普脾性不适合做总统。
疑似避税18年
另外,《纽约时报》上周日曝光了特朗普1995年的税表。头版的报道称,当年特朗普在税单上申报了高达9.16亿美元的经营亏损,可能足以令他在长达18年的时间里合法地避缴任何联邦个人收入税。特朗普声称这份文件是非法获得的,但没有否认其真确性。而特朗普的支持者称,若他真能避过联邦所得税,他简直是个天才。
特朗普阵营也并非没有转移视线的目标——希拉里在今年二月的一个筹款晚会上的发言录音片段,上周五被曝光。希拉里称,特朗普和桑德斯分别代表此次大选中政治频谱的最右端和最左端。而自己的政策立场则覆盖中左到中右。桑德斯阵营以免费大学、免费医疗等吸引千禧一代的支持者,加入到以北欧为愿景的社会主义革命中。她指出,这些年轻人中的一些完全是政治新手,他们的父母生活在经济大萧条中,他们住在父母的地下室,看不到自己所希望的未来,所以更愿意加入到桑德斯阵营号召的革命中。希拉里的本意是要正视千禧一代的需求,要尽可能地在政策上突破现实的不可能。但特朗普阵营立即把这段评论与希拉里在初选中对桑德斯的不公正相联繫,又把此事与希拉里不久前在筹款晚宴上将特朗普支持者中的一半归入可耻之篮进行类比,指责希拉里一直在密室里恶意攻击选民,乃腐败政治的象徵。
辩论后的一系列民调显示,希拉里在全国民调上表现出2至3个百分点的增长,而在多个关键州也获得明显提升。在预测网站538上,希拉里的胜选机会已经回升至66.7%。可以预期,接下来几个星期,双方的负面攻击将进一步白热化。而着眼选民登记和投票的地面选战,也将更为紧锣密鼓地展开。
旅美学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