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古沙龙冰河湖是冰岛最著名也是最大的冰河湖。作者供图
文｜管乐
曾有作家将冰岛比喻为一位恬淡隐者，远离热闹，不想在世界上斗奇争胜。不过，这个位处大西洋和北冰洋交汇处、与北极圈一步之遥、国土面积是香港的100倍、人口却只有32万的岛国，则是很多人旅行清单中的一个梦幻国家，吸引着每年大约130万游客前往朝圣。
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作者供图
作为百万计朝圣者中的一员，我终于在去年11月初踏上了这片梦想之地！从首都雷克雅未克出发，自驾在一号环岛公路上，彷佛是在翻一部地理课本，每翻一页，都有惊喜和美景呈现在眼前：犹如回到冰河世纪的冰川，广阔无垠的火山岩荒漠，令人叹为观止的冰洞，百看不厌的瀑布，纾缓疲劳的蓝湖温泉，当然还有那惊艳的幸福极光……
位于雷克雅未克的哈尔格林姆教堂（Hallgrimskirkja）是地标性建筑。作者供图
在这个被称作最不像地球的地方绕上一圈，感受着天地间的变幻莫测、日落生息，一切生命的存在都显得尤为渺小。
守候幸福之光
这世间千山万水，太多美景，为何那么多人下定决心一生一定要去看一次极光？我想，或许是没有第二种景色，能够像极光那样被视作幸福的化身。因此，到冰岛旅行，看极光是必修课之一。不过，大自然的景象神秘莫测，要一睹极光芳容，天时、地利、人和（即运气），缺一不可。
极光的形成，简单来说，是太阳发出的高速带电粒子被地球磁场捕获，在南北两极上空与大气分子产生交互作用，释放出能量后产生的发光现象。冰岛因为整个国家处在极光带上，因此全境都有看到极光的机会。加上特有的湖光山色，所以冰岛曾被CNN旅游网站评选为全球八大最佳观赏极光地首选，这也让不畏天寒地冻的极光迷趋之若鹜。
去冰岛最适合看极光的季节是10月至次年3月。图片来源网络
最适合看极光的季节是10月至次年3月。极光的活跃期以11年为一个循环，传言2016年是这一轮极光活跃期的最后一年。为了不错过这趟观看极好极光的末班车，我特意选在11月这个最佳季节到冰岛。
牢记着看极光的三要素：天黑、无云、极光KP值（共分10级，0时极光最弱，覆盖的范围最小，9时极光最强，覆盖的范围最大），因此还未踏足冰岛前，就特地预订那种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处于山谷间的木屋入住，距离附近的城镇起码有一小时车程，远离灯光与喧嚣。这样，地利解决了。
天气无法控制，只能依靠冰岛气象局网站的分析，了解云层厚度以及天空晴朗表。至于人和（运气），则是要不时重新整理Aurora Forecast极光预报App，以掌握一两个小时内的极光KP值。
第一晚，满天繁星闪烁，北斗七星亦清晰可见，暗自欣喜运气不错，岂料10点左右飘来云雾，随后竟越来越厚，看极光没可能了。第二晚，尽管极光KP值预测为2.3，但没想到后半夜开始下雨，又看不成。第三晚，天朗气清，没有云层覆盖，极光KP值也在2附近徘徊，寻思着这下或许有机会看到极光了，于是间或半个小时就从温暖的木屋中跑到寒风凛冽的户外，期待天空会有奇迹出现，这其间不厌其烦地数次穿上、脱下御寒外套和围巾，但熬到深夜1点多，就是不见极光踪影。如此期待而出、失望而返的反覆，兴致被大大消磨。
极光被视作幸福的化身。友人Sunny供图
然而缘分终究是妙不可言！第四晚，天气、夜空以及极光KP值都与前一晚差不多，等到12点，决心最后一博，倘若看不到就放弃，没想到走出木屋、抬头仰望的那一刻，天空竟然绽放出了光芒。一道道粉红色、淡绿色的光柱，横跨北方的天际。尽管微弱，不及想像中的耀眼绚丽，但这样的经历却已是毕生难忘：和同行的友人站在气温仅有摄氏零度的荒野外，兴奋得手舞足蹈，一直望着天空，直至极光在眼前消失。
在万籁俱寂的浩瀚天地间，亲眼目睹了极光在星河中起舞，内心尽是感动与幸福。比起用相机记录这难得的景象，我更愿意一刻也不错过地将之记在心里。
体验冷酷之美
冰岛被称为冰与火的国度，其中冰川覆盖了整个国家大约11%的领土面积。要体验她的冷酷美，冰川健行绝对是一种最佳体验方式。
索尔黑马冰川是冰岛第四大冰川米达尔斯的分支。作者供图
冰岛有四大冰川景区：瓦特纳冰川（Vatnajökul）、朗格冰川（Langjökull）、斯奈菲尔冰川（Snæfellsjökull）和米达尔斯冰川（Mýrdalsjökull）。我们选择了位于南部的冰岛第四大冰川米达尔斯的分支索尔黑马（Sólheimajökull）冰川，在当地专业向导Goomy的指导下，开启了一段帅气的冰川健行。
在冰川上徒步，要有装备才行。除了穿冰爪，还得拿冰斧、戴安全帽，两只脚还要套入一个八字形的绳带，然后绑在腰上，以防不慎跌入冰洞或冰缝中，向导能通过绳带上的扣环将你拉上去。穿上冰爪后，在冰川上每走一步都是考验：迈步时要抬高脚，不能拖地，每一步都必须踩实，特别是在走斜坡的时候，冰爪一定要扎入冰层，才不致打滑。就这样，重新学习了走路，使用的力度也比平时要大，再加上每一步都小心谨慎，所以一会儿工夫就出汗了。
徒步的当天没有阳光，天也不够蓝，所以冰川看上去一片雪白。Goomy告诫我们务必紧跟他的路线前行，因为这些冰雪之下很可能隐藏着脆弱的冰洞裂带。沿途中，经过不少透着蓝光的冰洞、断层，有的深，有的窄。经过Goomy的讲解，才知道冰块之所以呈现蓝色，是由于经年累月挤压的关系，改变了密度，当光线穿过冰块时，红光得到吸收，只有蓝光反射出来，冰块年代越久远，透出的蓝色也越深邃。学着他拿冰斧凿碎冰块，小心翼翼地趴在冰雪上，一手支撑身体，一手掬起一把冰河水喝下，凉凉的，又带着些甜。
除了冰川健行，好不容易到冰岛来一趟，怎能不去看冰河湖？位于东南部的杰古沙龙冰河湖（Jökulsárlón），是冰岛最著名也是最大的冰河湖。20世纪以前本不存在这座冰河湖，由于全球暖化，瓦特纳冰川开始融化，到了1934年至1935年间，冰河湖逐渐出现。随着地球温度不断升高，大量冰川融化，冰河湖的面积也慢慢扩大，从1975年的7.9平方公里扩大到如今的18平方公里。
冰岛马身形娇小。作者供图
沿着一号公路从南一路向东，路两旁的景致彷佛在一瞬间变了模样。湛蓝清澈湖面上屹立着一块块形状各异的淡蓝色浮冰，如同点缀在甜品上的糖霜，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点点耀眼光芒，远方则是连绵起伏的冰川，恍若穿越到远古的冰河世纪。面对眼前令人窒息的美景，似乎一切都成了虚无，一眼万年。
位于冰岛中北部的众神瀑布（Goðafoss）。作者供图
9天的环岛之行，在穿越天堂的冰火之路上驰骋，我们收获到了大自然的慷慨赠予：新鲜的空气、纯净的冰川、如画的山脉、壮阔的瀑布、宁静的海湾─这些如今最为珍贵的东西。同时也轻而易举地收获到了快乐：时间变得不再重要，彷佛倒流回自己十几岁时的光景，天空就在头顶，繁星伸手可触，一切简单就好。
